我们时常将建筑师与通俗的精英形象划等号,他们能言善辩,亦或高深莫测。我们也总是乐于协助社会生产这样的精英形象,比如将建筑专业的分数线与学费一同拨高,为显卡和建造输送运作吃力、产能过剩的作图软件,还有以mbti里最具稀缺性的人格冠名。
需要承认的是,我们感谢他们为社会深耕:在我国「建筑师」的名义等同于他们需要承担的法律责任。我们也同样地感谢任何为社会担责的工种,无论是否在法律框架下白纸黑字的写出来——任何工种都是平等的。当下的不平等,是由许多人寄托在这份职业上的浮想连篇,还有因此得以实行资源剥削的鼠徒们造成的。
也许你会诧异,区区建筑师如何有权力调动资源分配,甚至从中腐败。先举一例,年轻的学生之间总是会分享初入职场的失望,原来建筑生在象牙塔里整日的与人辩经,兑换来的仅仅是加班加点画CAD,他们遂即念头一转,去怒斥这不是"真正的建筑"。从此等级制就扎根在我类学徒的脑海里,仿佛越往上就越是"建筑",然后安心地以训练五年的美学素养为ppt做配图。殊不知「建筑师」永远都只存在在幻想里。
建筑行业从事者,服务者,对建筑产生幻想尚且是常有的资本逻辑下的内部压迫,而被服务者对建筑一职业产生的幻想则更值得讨论。我们时常观察到建筑师将个人形象与其知识体系、商业竞争的位面绑定。也许明星建筑师是一个过时的观念,但他们还远远没到离场的时候。他们是资本秩序的移情对象,他们将大众的政治-经济幻想短路到性幻想。你看不懂他们说的柯布西耶和扎哈,但你一定看得懂横眉竖目的经典父权形象(不限性别)。
在此可以回答,建筑这一职业并没有直接赋予他们调动现实资源的权力,却赋予了来自大众的幻想,因此他们也就有了权力。在近十年来,其中的运作方式与偶像生产机制并无二致,甚至更加露骨地绑定在钱权之上,还鲜少有道德舆论监督。也许你完全不清楚该建筑师公司的内部分工,你不知道他画了几笔、说上几句,但你仍然深陷对他的偶像崇拜当中,将一个庞杂的生产链短路到一个人的名字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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